
洪水
近来寒暑不常,心绪随景,难免萧怅。闲时心算,姐姐去香港也快半年了。两人两地,各自繁忙,也没太多联系。想想是对的,女人总是比男人老得快。自从自己过了四十岁生日后,或许是心理作用,每日对镜,总觉得脸上似乎
近来寒暑不常,心绪随景,难免萧怅。闲时心算,姐姐去香港也快半年了。两人两地,各自繁忙,也没太多联系。想想是对的,女人总是比男人老得快。自从自己过了四十岁生日后,或许是心理作用,每日对镜,总觉得脸上似乎哪里又添了一道皱纹。跟姐姐之间也有意无意少聊年龄的事情;不过我想,女人的年龄跟婚姻一样,发生不可避免的变化是,还是不应该日益在意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
本来打算八月酷暑跟姐姐北上,但今年年中至今,洪涝不断,满目惨情,我们也无心闲逸。学校放假了,没有头绪外出,我只好关在家里写论文。然而沉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一个闷热的夏午,我正想出去,门就响了。一看,是学院一位姓赵的男老师。
“出什么事了?”我吓了一跳──对方的脸色灰沉沉的。
“你手头上有多少钱?”他急忙问。我呆了一下──他直接问借钱还好,他居然问我手头上有多少钱,言下之意需要的钱没有定额,有多少都得借上。
我没有碰上这种借钱的问题,脑袋转了几圈还是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颇为为难嘀咕了几秒才说家里遭水灾了,还不是一般的严重。我一听,才想起这位赵老师老家是广安县的。广安现在都被水围成孤岛了。
他跟我说,广安现在全城都无法通讯,家人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他有个朋友是部队的,正好要到广安救灾,他就想凑钱汇给朋友,托他给家人或者照顾家人。
“那……你要多少?”我不可能将现金存款全部拿出来给他,尽管那不多的几千块钱目前不急用,也算闲。
他喃喃说出了一个超出我现有所有人民币数量的数字。他估计家里的房子肯定倒了;他是独子;家里老父母基本没有挣钱自养能力。
“寄钱回家的事情,你妻子不知道吧。”我问。因为,同事们都知道他家不算富裕,也知道他妻子在家里是处于绝对统治地位,也知道他妻子不是很好相处。
生活改变人虽然很慢渐,但却很深,很难以恢复。我来广州教书刚好一年,认识他也一年不足;然而从校报上他年轻时候的旧文章,还是可以稍稍看出他年轻时是怎么一个人。用他现在的话来说,现在翻找年轻的旧文章发表,也仅以其增加点稿费收入而已。夫妻收入不高,两个孩子,子女家庭开销也不轻。他早就不搞文学创作了;论文也仅是为了评职称所用。
人的选择是潜移默化的。他跟我说,十多年前二十出头风光明媚意气风发的时候,尽管不抗拒早点结婚,但绝对不允许自己失去追求理想的热情;柴米油盐挣钱养家糊口,放弃文学的阳春白雪,碌碌无为的生活等于行尸走肉。人总是逐渐在被变。
我忽然想起姐姐。为什么曾经在日本婚姻失败了2次她还要追求心里的天堂;为什么现在我们两人都任由自己走过四十,不再幻想白头偕老的童话?我们也逐渐变了。
这位赵老师默然离去。我想起他一篇年轻时的文章,有句话,“人的适应力是很强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当理想与现实严重违背时,我们自然会不知不觉地被适应和被改变。如温水煮青蛙。
如果如洪水突袭,很多人都会逃离。改变,总在平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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