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做拾荒梦

不敢做拾荒梦

柙床散文2025-04-27 17:35:59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看书写东西了,明显感觉到自己那股嗜书如命的狂劲儿在被这无情的面试、工作消解得不剩些许。偶尔晚上下班,拖着一天的疲惫,在这座东方不夜城耀眼的霓虹灯下行走,才会想起,一年前我还是个虔诚地为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看书写东西了,明显感觉到自己那股嗜书如命的狂劲儿在被这无情的面试、工作消解得不剩些许。偶尔晚上下班,拖着一天的疲惫,在这座东方不夜城耀眼的霓虹灯下行走,才会想起,一年前我还是个虔诚地为武大复试备战的学生,还在傻傻地坚信着文学梦!那段寻梦之旅仍然可感可触,成堆的书籍、读书笔记,书上的圈圈点点都在默默再现着昨天的记忆,亲切、真实又那样深刻,可是又恍惚、飘渺,在蓦然回首的“灯火阑珊处”无可挽回地渐渐远去、消逝……
或许是前世种下了因缘,才使得我有着如此浓厚的文学情结。曾经我的执着,我对事业的规划,甚至对爱情的幻想都与文学紧紧牵连,文学简直成了我全部的意义!而今,才短短一年,三百多天,竟然很惊讶地发现自己把文学梦扔了,来不及徘徊犹豫,来不及回眸凝望,立马踏入了上班族的队伍。每天都要面对一张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服从老板无情的呵斥摆布,还有上下班车厢里的人肉潮涌挤油。没时间思考没时间感悟,没时间梳理打扮,甚至想哭了也得赶紧流几滴泪释放一下饱胀的情绪然后擦干泪继续奔忙……

还记得去年冬天在三毛的散文集里读到了她的“拾荒梦”。她所谓的“拾荒”就是从垃圾堆里拾取有价值有意义的东西然后自己加以搜藏、利用。上升到哲学的高度也就是萨特在存在主义中所言“主动担当荒诞,赋予本来无意义的世界以意义和价值”。三毛的拾荒人生是传奇浪漫的,撒哈拉沙漠里的“拾荒”让她感受到了“繁花似锦”,让她与荷西的爱情如泣如诉。她的“拾荒梦”由幼年时拾破烂的疯话开始,到荷西溺水身亡结束,之间灌注了她全部的血与泪,爱与死!她的存在仿佛就是在给这个荒芜的世界补情、补意义的,也就是拾荒!她是爱上文学才爱上拾荒,才执着于此生此世情,才因人死缘断与世决绝。三毛真真是一个难得的至情人,她的纯粹与执着让我感动得流泪,但也让我畏而远之,因为我没有勇气,更没有资本不顾一切地去做那样纯粹、绝对而又遗世独立的梦!
从三毛的文章里知道她上辈是巨商,她是在贵族那养尊处优中度过童年和少年。因此,她可以任性地为了文学之恋嗜书如命而从不用考虑工作、生计问题。她可以通过父亲的朋友去大学旁听大师讲座,不会经受想上大学而不得的尴尬、辛酸。她还可以携着父亲提供的充足资金飞洋跃海去德国去西班牙留学,去撒哈拉流浪。她没有照料老无所依的父母的顾虑,为了纯粹的爱情去跟荷西演绎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
不止一个人跟我说过,文学艺术都是贵族学问,是有钱有闲人摆弄的行当。如三毛之辈,他们也经历过很多苦难,不然肯定写不出动人的文字。但是他们的苦难大都是形而上层面的,与平民百姓的苦难分属两个世界!应该是自毕业开始,我的那颗立志在文学世界高飞的心沉落了,沉落到了现实的大地上。眼前、远方,那么一大堆事一股脑儿全拥到我面前,工作、房子、婚姻、家庭……这些原来沉浸在梦中还认为遥远的事情全都需要直面,我被吓懵了!和千千万万人一样,我以后的人生也要被这些现实而残忍的问题消耗殆尽。没有几个人能有三毛的幸运,出生富贵之家,拥有坚实后盾,完全抛开形而下层,在艺术和梦幻的世界尽情挥舞。若非官二代、富二代,我们每一个平凡人也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支撑自己的天地,经营自己的容身之所,为生存疲于奔命!我必须收敛自己,与所有现实人保持高度一致,才不至于被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淘汰!我的清高孤傲特立独行,我的文人气我的遗世独立,一切与形而下生存无关的都必须放弃了!我飞不起来了,因为现实死死拖着我的身体,我的灵魂!
文学是我灵魂的故乡,我绝大部分精神快乐都是文艺带来的。我也曾说过,不管将来从事何种工作,我都会让文学陪伴一生。而现在却放弃那样纯粹和绝对的坚守了。我的生活,属于文学的部分,已被挤占得所剩无几,不久可能思想里连文学的碎末都没了踪影。三毛的“拾荒梦”很纯很美,文学也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拾荒梦”,曾经做过,现在不敢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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