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茧
如果把心当做能化蝶的蛹,那么隔膜便是牢裹这蛹的茧子。其实每个人的心都或薄或厚的紧裹着一层茧子,且这茧子设防的区域不是任何外力所能突破的禁区。只有在适当的时候和情境下,这心便会如蚕蛹般破茧成蝶,展露出一
如果把心当做能化蝶的蛹,那么隔膜便是牢裹这蛹的茧子。其实每个人的心都或薄或厚的紧裹着一层茧子,且这茧子设防的区域不是任何外力所能突破的禁区。只有在适当的时候和情境下,这心便会如蚕蛹般破茧成蝶,展露出一抹翩翩飞舞的美丽来。这世界上最难打开的是心门,这世界上固若金汤的是心茧。然而这心门一旦打开,继之而来的便是令人为之喝彩的华章。九四年的冬天是个温和的冬天,在这个温和的冬天里儿子应景般的不期而至。儿子的降临着实给我的家带来了一段愉快的时光,年近古稀的老父亲看着迟到的孙子整天乐乐呵呵的合不拢嘴,常常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孙子难得,胡子难得,想我中年得子,没想到老年有孙啊!”。然而,这样的好景不长,继之而来的是走入困境的生机。迫于生计的压力,过完春节我便办理了停薪留职的手续,走上了艰辛的打工之路。
九五年整整一年的风餐露宿,当做完每天十几个小时的苦力,拖着一身疲惫下班后返回工棚的时候,看着粗劣的饭菜,闻着自己一身的臭汗味,胃口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然而,每当这样的时候,眼前总是浮现出父亲面对孙子时那慈祥的目光和我嗷嗷待哺的小儿。于是乎闭上双眼,端起小盆似的粗瓷大碗狼吞虎咽一番。这一年我竟然为吃饭而吃饭,为活着而活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钱!我要挣钱!我要倾其所有为我的家能过上和他人一样的温饱生活而努力,而奋斗。为了钱,我可以连续七十几个小时不合眼,三天三夜为一陶瓷厂烧出几十吨釉料。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当我揣着一沓厚厚的人民币归心似箭的踏上返乡的列车时,我的眼前竟幻影般的出现了我和我可爱的儿子见面时的情景:已快一岁的儿子,见到我的时候会立即扑进我的怀里,歪起他的小脑袋,嘴里含混不清的叫着“爸爸……爸爸……”。然而当我踏进家门见到我日思夜想的儿子的那一刻,我的心被深深的刺痛了。儿子看见我时,眼里一股陌生的、甚至是冷漠的目光看我一眼之后便转过身去,趔趔趄趄的朝堂屋走去。进得堂屋,尽管我使尽了全身的解数,怎么也没能把儿子揽入怀中。我沮丧的、无力的靠在炕沿上默默地坐了很久,很久……十几年过去了,我与儿子之间的那道隔膜终究没有撕破,尽管我无数次的想方设法的努力想撕破这道隔膜,但终究成了徒劳的努力。直至最近儿子无意间闯入我的空间,阅读了我大量的日志之后,才主动和我有了一次长达四个多小时的促膝交流,儿子流泪了,我也流泪了。那道隔膜终于经历了十几年的风风雨雨之后冰消瓦解。
无独有偶,这学期接手的哪个班级里的孤儿杨清洋,从一开始和她交流我便发现这孩子眼里有一股子和我儿子一样的冷漠眼光。也许是和儿子有过的经历,我对这样的目光有着一种特殊的敏感。这目光里蕴含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煞气,有这种目光的孩子一般比较冷漠,一副对任何事都无所谓的态度,表扬和批评对她一般没有任何的触动。我知道她的心已被厚厚的裹上了一层心茧,这心茧已把一颗本应活蹦乱跳的心裹成一潭死水。孩子的举动令我陷入深深地思索之中,用什么办法才能打开她紧裹的心茧呢?只有爱,只有一种能超越父母的爱才能使孩子的心破茧成蝶!于是,在课堂上,在课余时,我都时不时的询问一下她的情况,为她投去一缕慈爱的温和目光。经过半学期的努力,终于在昨天早读课我经过她的座位时,杨清洋从衣兜里摸索出几个表面已被磨得光滑的核桃。她仰起脸,眼里流露出一缕温顺的尊敬的眼光,伸出几乎颤栗的双手把核桃送在我面前。看到这一幕,我激动的几乎颤栗起来,从来不接受学生馈赠的我连忙出手接住了这几颗表皮光滑的核桃。那一刻,我知道这孩子的心已破茧成蝶,是爱唤回了孩子爱的本真,我成功了!
一个人,当他的心被厚厚的茧子紧裹的时候,他的世界将是永久的阴天。其实每颗心都有他自己的茧子,但每颗心都在努力地试图打开那个紧紧裹住它的茧子。破茧成蝶,是每颗喷涌着热血的心脏希冀的境界。然而诸多的无奈使一颗颗活蹦乱跳的心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而裹上或薄或厚的茧子,乃至这世界的赤橙黄绿青蓝紫竟然失去了七彩的光华!紧裹一身茧子的心,没了激情,没了爱意,没了善念,只有孤独、冷漠、麻木充斥了他的全部。于是乎一颗颗希冀破茧成蝶的心在茫茫人海里追寻那个可供他破茧的“知音”,然而这样的“知音”确实很难寻觅,于是乎这世界便有了“千古知音最难觅”的慨叹和呐喊。“心茧三尺厚,何日待君还。一朝遇知音,愿将此身残。”和“士为知己者死”成了以身报“知”的最佳注解。剥开心茧,让孤寂的心破茧成蝶,让爱永驻人间,这人间便多了诸多的美好和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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