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说,我说,他说
初相见。你说:我叫吕雉。他说:刘邦,都叫我刘三儿。做人妇。你安静地坐在满眼红色的房间。我说:那天我梦到你,你还是那个云淡风轻的明丽少女;那天我梦到你,你已披上火红的嫁衣,红盖头遮住了未见丝毫波澜的双眸
初相见。你说:我叫吕雉。他说:刘邦,都叫我刘三儿。做人妇。你安静地坐在满眼红色的房间。我说:那天我梦到你,你还是那个云淡风轻的明丽少女;那天我梦到你,你已披上火红的嫁衣,红盖头遮住了未见丝毫波澜的双眸;那天我梦到你,你褪去稚嫩,成了勤恳持家的农妇……
登凤位。天同往常一般热烈,你一身金簪银环,接受着朝臣的跪拜。傲视着苍生,默默体味着这不胜寒的高处,这些渺小的人儿啊,就像曾经的自己。你说:我一介妇人,我只是想活下来。
但是,他说:我得活得不一样。
你说:他可以在城头看着城下的父亲要被项羽活活烹煮而笑嘻嘻地说煮好要分一杯羹;他可以在逃难的时候为了减轻马车重量两次将自己的儿女推下马车;他登上龙座就毫不念及旧情,欲废刘盈,立如意。你说:我不懂政治,但我懂,要想活下去,我该做什么。你说,你是后,你还有羽翼未满的子。
他说:在苍生眼里,我是天子。在朝臣眼里,我是皇帝。在戚姬眼里,我是护她一世的丈夫。在如意眼里,我是保他周全的父亲。可是,在吕雉眼里,我是什么?我是忘恩负义的败家子,我是朝歌夜弦的负心汉,我是没心没肺的浪荡子。在刘盈眼里,我是什么?我是凶神恶煞的魔鬼,我是出手狠辣的父亲,我是心如木石的陌生人。他说,他是皇,他得是万人敬仰的皇。
所以,你主动请缨,与丞相萧何联手除去韩信;你广开门路,拉拢朝臣,为刘盈铺平道路;你费劲周折,利用萧何替刘盈请来“商山四皓”,稳固太子之位……你坚忍而又理智地为未来铺平道路,为这一份较量加固自己的筹码。
他说:我以为她还是那个任劳任怨的农妇,我以为她还是那个需我庇佑的妻子,我以为她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我以为......我总是以为,总是以为我一直以为的事情都是对的。我还是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刘邦殁。如意离开长安做了赵王,戚姬被囚禁在永巷。失去了庇佑的她开始整日哀唱“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想娶三千里,当谁使告汝?”歌声飘过高高的宫墙,飘过翘起的飞檐,传到你的耳中,你想起曾经那个如花似玉的女人。
你来到永巷,看到她湿漉漉的眼神中藏不住的怨与恨。就像此时的天空,澄蓝带着温润。你垂眸,命人将她斩去手脚,割去鼻舌,挖去眼睛。她被丢进猪圈,不停蠕动,就像在自己的心在不停地颤动。可是就算刘盈说:“此非人所为。臣为太后子,终不能治天下。”你的眼睛依旧没有丝毫波澜。
凌厉地转身,你的心就像宫墙剥落的朱红,生生露出了凉薄的灰白。刘盈带着你几近偏执的狂爱,慢慢走远。你一个人静坐在长乐宫,审视着自己的满身珠华,似一场瓢泼大雨,浇得自己浑身冰凉。你说:我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我看着你,看着这个被岁月磨砺的女人。我想,我看不够你权倾山河的决绝;我想,我猜不透你负手天下的悲凉;我想,我亦读不懂你如今满眸苦痛的深情。
我说,我以为,岁月积淀便是安稳。
你说,你以为,现世安稳就是幸福。
你说:我错了。人生是个竞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懦弱的人势必就是输的一方。我得活下去,我得用尽手段让自己、让孩子活下去。这就是我胜利的唯一的理由。我不是勇敢,是来不及不勇敢。暗杀如意,折磨戚姬。世人说我心狠手辣也罢,说我蛇蝎心肠也好,我从来没有在意过,我在意的是自己要在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上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我说:你尽心治世,废除苛法、灭三族罪、除妖言令……可世人却独独抓住你的狠心不放,你不怨吗?
我听到你笑了,转过身,你说:若我是平常百姓,也会因听到那些血淋淋的事情而吓得瑟瑟发抖。这是事实,我无法否认。在这深宫院墙中,在卷入宫廷漩涡之后,只有这些血雨腥风才换得来我们渴求的风平浪静。
我看着你,满身耀眼的珠华掩不住落寞。即使一个转身波澜过万世沧桑,我想你还是想念彼时那个“宜其室家”的自己,用岁月静好拥抱最热烈的日暮。
倘,人生若只如初见。你说:我叫吕雉。他说:刘邦,都叫我刘三儿。功过,也不过一眼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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