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平安巷写真

五月,平安巷写真

愚不可及散文2025-04-04 09:58:49
五月的早晨,平安巷沐着薄薄的晨羲。斑驳的石板路上,有小雨过后一汪一汪的水亮;路边的蔷薇挂着盈盈的露珠;两侧的一扇扇漆黑大门,都有锈蚀的拉环在安静的等待,门框上退色的春联,正寂寞地背负着主人一年的希冀;
五月的早晨,平安巷沐着薄薄的晨羲。斑驳的石板路上,有小雨过后一汪一汪的水亮;路边的蔷薇挂着盈盈的露珠;两侧的一扇扇漆黑大门,都有锈蚀的拉环在安静的等待,门框上退色的春联,正寂寞地背负着主人一年的希冀;一只黄色的土犬东张西望的走着。没有车水马龙的暄嚣,没有市井叫卖的热闹。有的是一种时光沉淀后的真正的素静。走在这样的小巷,真的仿佛时光倒流。

石狮子
那对石狮子好像来自明朝。它们是平安巷的守护神。雄狮在右边,威风凛凛。雌狮在左边,温情乖巧。它们是幸福的。它们的幸福与时光流逝和人来人往没有关系。那是一种不弃不离的长相守。多少年,多少风雨,它们共同路过。它们的目光沉浸在天长日久的对望里。隔着两米宽的小路,它们幸福的在彼些的目光里慢慢的变老,老的身上都有一些深深浅浅的伤痕,老的轻尘都遮住了它们曾经润白的光彩。然,十年、百年、千年,它们还是相看两不厌。

修鞋的老人
那个高大的榆树下边,有一个白色的木牌,上边两个简单的字:修鞋。老人就在牌子的后边,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他是小巷固定的风景。他的手像两片经风沐雨的树皮,粗糙而有力。手艺却是远近闻名的细致。忙时老人缝缝补补,闲时喝茶看天,也会时不时清扫一下巷子的落叶,偶尔也溜出一两句不着谱的“四郎探母”。安静的小巷会因此生动若干。坐在那个小小的马扎上,老人的眼神是那样的淡泊,那样的平静,像看透了百年的世事。他自由而自尊,自尊而自赏。他眯着眼看五月的阳光,看阳光下懒洋洋的金针花,看石缝里的蚂蚁搬家。其实,是在坦然的看似水流年。

大槐树
应该说它站在巷子的中段,并且一定站过了很多年。一块块凸起的树皮,掩住了它一道道的年轮,枝杈却在初夏里挚起一片浓浓的绿荫。那些洁白的槐花就开在高高的枝头上,如一串串芳香的风铃,薰染着小巷每一片水渍,每一丛苔痕,甚至是每一块剥落的墙皮。有女孩匆匆而过,花落双肩,香浸薄衫。老人路过,驻足,久视。是遥想槐饼的唇齿留香,还是想起了槐树下曾经的过往?那个学步的孩童,遥看片片轻飘的花瓣雨,好奇而惊喜。他的笑声是小巷另一种花开的芬芳。小巷便在这清新的芬芳里,温润、灵动起来。

庭院深深
穿过那些夹竹桃,再走过落红满地的月季花,才看见那扇半掩的门。院落里几盆瘦瘦的兰草在静静的生长;和煦的阳光缀在那些晾在铁丝上的衣服上;一只米色的蝴蝶飞向另一个院落,不用通行证;那棵不高的香樟树上,有架麻雀的窝,像香樟的另类果实;黑色的瓦檐处惊起一对翠鸟,声音像玻璃的碰撞,脆而亮;挂在檐下的阳光,像一匹柔软的绸缎,笼罩着木窗上那些“喜鹊登梅”“六子登科”的窗花;窗下的基石上刻着“泰山石”“避邪剑”之类的图形,似乎写满了生生相息的风水、八卦和宿命,也写满了祥和、优雅、富足。老房的布局和格式,点点都透着一代代主人对美好生活的祈祷与希冀。让生活在高楼上的现代人,仰望。

秋千
那架苍老的秋千,像一道岁月的刻痕,静止的悬在比它更老的枣树上。曾经粗壮的绳索在风雨的融蚀里芨芨可危。那块厚厚的踏板不知何年断去一块,剩下的半块上积着旧年的尘埃。一只蛐蛐跳上来,又跳下去,焦急的呼叫着另一只走失的伴侣;两只毛毛虫滚动着圆圆的身体,不急不慢的在绳索上谈情说爱;那片风干的枣叶,成了西瓜虫温情的家。被遗忘的秋千也风干成一帧老老的照片,记录着昨天,提醒着记忆。偶尔有人路过,不经意的看它一眼,那双被生活磨砾的眸子,会瞬间的清澈、水透起来。

平安巷,因为有些院落的无法断代而躲过了开发商贪婪的目光,才让我们有机会体验宁静生活的美好,再以超然的心态回到生活的本身。听着鞋跟叩打着生苔的石径,竟心存不忍。平安巷,不知还可以平安多久?不能打忧这躲过一劫又一劫的小巷,只能选择离去。静静的,带着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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