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劫

孪生劫

点用小说2025-05-26 08:13:21
在野鸡坡村民的记忆中,差不多有半个世纪没有举行“龙虎夺珠”的盛会了。尽管如此,人们对世袭的习俗和规矩仍十分讲究,仿佛永远是昨天发生的事。庄严、沉重、带有几分野性和寒气的大山,在晨曦中刚睁开迷朦的睡眼,
在野鸡坡村民的记忆中,差不多有半个世纪没有举行“龙虎夺珠”的盛会了。尽管如此,人们对世袭的习俗和规矩仍十分讲究,仿佛永远是昨天发生的事。
庄严、沉重、带有几分野性和寒气的大山,在晨曦中刚睁开迷朦的睡眼,村民们已在村中“龙虎夺珠”的青石碑前燃起了篝火,喧嚷着团团围住只等到盛会的开始……
相传很久久以前,村里有一对名叫阿龙阿虎的孪生兄弟,同时爱上了聪明美丽的阿珠姑娘,阿珠姑娘也很喜欢兄弟俩,说不清自己到底是爱哥哥阿龙还是弟弟阿虎。因为兄弟俩长得象一个模子里倒出来似的,就连穿戴和说话也没有一丝不同,常常使阿珠和村里人给阿龙当阿虎给阿虎当阿龙的错觉。阿珠的父母也非常喜欢兄弟俩,不知将女儿嫁给阿龙还是阿虎,兄弟俩也互不相让,都想得到聪明漂亮的阿珠姑娘.阿珠的父亲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决定让兄弟俩同一天去打猎,将女儿阿珠嫁给胜利者。这天天刚麻麻亮,村里人在村中的场坪上烧起篝火,拿出最好的酒,号手们吹起唢呐,猎手们鸣响猎枪,在太阳露出天边的时候,为兄弟俩出征送行了。兄弟俩进山后再也没有回头了。不久,阿珠姑娘就疯了,有一天沿着阿龙阿虎那天进山的路跑去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村里为纪念阿龙阿虎和阿珠,就在村中央的场坪上竖起一块青石碑,上面刻着醒目的四个大字:龙虎夺珠。
从此本村的姑娘被两个小伙子同时爱上,村民就要用打猎的方式来定夺,以胜负来决定爱的归属。
今天去打猎的两个小伙子叫阿春阿秋,他们是一对堂兄弟,也是一对同命相连的孤儿。哥哥叫阿春,弟弟叫阿秋。阿春两岁那年,父母在山上点种苞谷遭一群毒蛇的围攻丧身后,由叔叔阿秋的父母抚养,然而他叔叔也命如纸薄,在他七岁那年,叔叔在打猎中也一命归天。三年后,婶婶患病也去阴间找叔叔去了。从此,他和比自己小半岁的弟弟阿秋相依为命,同睡一张床,同吃一锅饭……今天,这对往日里曾共穿衣裤的患难兄弟,却要为一个心爱的姑娘去进行一场生与死的搏斗了。
东边的天空泛出了鱼肚白,黑压压的群山渐渐现出了峰峦的剪影。灰蒙蒙的山谷深处,传来了惯于赶早的鸟儿的阵阵歌声。很快,刚才还呈鱼肚白的天边,犹如突然打开了金宫宝殿的大门,射出一道道异彩金辉,轻轻地抚摸着酣睡未醒的大山,浸染着一草一木。突然,一阵清脆悦耳的唢呐声升起在村子的上空,好似金色的曙光向大山深处弥撒而去。人们停止了喧嚷,妇女摇醒了怀中酣睡的婴儿,老人抹掉了眼角的眼屎,齐刷刷将目光落到了步向青石碑前的阿春和阿秋的身上。阿春和阿秋还没在石碑前站定,目光一丝不漏地射在了人群前面一个名叫阿香姑娘的身上。而阿香姑娘呢,也正用一双痛苦且愤恨的眼睛回敬着兄弟俩。半个月前,在她和阿春定婚的那天,是阿秋在这碑前放了三铳,打破了她美妙的梦幻,但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村里人有规矩,凡本村小伙子和本村姑娘相爱定婚这天,只要有本村小伙在石碑前放三铳,都要由打猎的方式来决定姑娘归谁。谁叫她爱上了本村的阿春啊!
号手们放下了唢呐,人们的目光凝固了。一个老者在两个汉子的扶携下走到兄弟俩前,俨然象国王对手下的臣民说:“阿春!阿秋!你们愿意为得到阿香姑娘去打一头野猪吗?”现在山上不再有豺狼虎豹的猛兽危害村民,只有野猪。
“愿意!”兄弟俩异口同声地答。
“如果你们打不回一头野猪,你们就永远不能再爱阿香,你们做的到吗?”老人又发了话。
“能!”阿秋轻快而有力地抢先答道,一双小小的三角眼正滴溜溜盯着阿香,仿佛在同时对阿香说:“阿香!你是属于我的。”而哥哥阿春,虽然体格比阿秋魁梧一半,回答时却迟疑了,声音也远不及阿秋干脆有力,仿佛鼓足勇气才挤出来似的:“……能……”话音刚落,两个中年汉子端着一缸酒来到老人跟前,倒满两大碗,然后由老人颤抖的手递给兄弟俩各一碗,说:“喝下这碗酒出发吧。”兄弟俩接过酒一饮面尽,号手们吹起了激昂的唢呐。兄弟俩整装好由村民备好的猎枪,食物、棕蓑衣和斗蓬,无数杆猎枪齐鸣开了。与此同时,太阳仿佛和猎手们事先约定好似的,又仿佛是被猎枪轰出天边似的,一下子跃了出来,射出一道道透亮的金光。山野的一切变得绚烂起来了。但在远处的大山深处,仍是灰蒙蒙的一片暗绿,神秘,恐怖且阴森。
人们一动不动地目送着兄弟俩,一个个目光沉重、呆滞,仿佛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阿秋!……”在村口岔道处,阿春突然叫住了弟弟。
“有什么事?”阿秋不怀好意地蹬着阿春,目光得意且狡诈。
阿春欲言又止,有力而深沉地望了望阿秋,然后转身迎着太阳升起的东边山头走了。他要说的话太多了,他要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此时此刻,他只是想多看一眼阿秋,也只能多看一眼同艰苦共患难的弟弟来抚慰自己了。他知道,兄弟此别可能相互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打野猪虽不如豺狼虎豹那样充满危险,可野鸡坡的野猪凶残得是出了名的啊!野鸡坡的野猪不但凶猛;且又多又大。要是在发怒时,无论前面碰到什么障碍物,它用长嘴巴几掀几掀,千多斤的禾堂石滚子都被掀得老远,大牯牛见它也得惧怕三分。就是老猎手到了这种场面,也只能躲在一边望而兴叹,眼睁睁地望着猎物活溜溜从眼皮底下跑掉。而阿秋呢,个头又矮又瘦,胆量和他那身材一样,小得连死野猪都不敢看一眼,又怎么能对付有如虎豺般凶猛的野猪呢?想到这里,阿春不由得又揪心地回过头朝阿秋去的方向望去。
这时阿秋已走上了北面山头的灌木丛中。他瘦小的身子在丛林间时隐时现,走得很悠然,也很自信。看得出,他对哥哥阿春的担忧一点也不领情,甚至是一种多余!他的个子远远不如阿春魁梧强壮,胆量也不如哥哥的勇敢,可他的脑袋却象他小小的个头一样灵活乖巧,是阿春远远不及的。缺少智慧的身驱和胆量又有什么用呢?然而没有胆魄的聪明却更为可怜,这一点阿秋是毫无感受的。
所以,自以为用聪明才智可以战胜一切的年青人,当信心百倍翻过灌木丛的山头,走下小树林,穿过只有下雨才有流水的小溪,开始钻进树木遮天,只有野兽在腐败的落叶上走过的山林时,刚才那无比狂热欣喜的心,顿时好似掉进了阴森森的冰窖。他背靠一棵苍天古松,脸色煞白,耳畔任何一丝响动都令他全身的每一根毫毛都竖立起来。在他的周围,他仿佛觉得潜伏着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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