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文字

遗失的文字

相齿杂文2025-04-03 03:59:36
很久以来,心里一直有一个情结,这始于某一个飘着细雨的下午,在那天,我努力的想要写出点什么叫自己感动东西来,但是纸上码出的文字,总是干瘪枯燥和苍白无力的。于是我努力地回忆自己曾经写过的一些东西,想要从那
很久以来,心里一直有一个情结,这始于某一个飘着细雨的下午,在那天,我努力的想要写出点什么叫自己感动东西来,但是纸上码出的文字,总是干瘪枯燥和苍白无力的。于是我努力地回忆自己曾经写过的一些东西,想要从那里面找到一些灵感。在努力拾起的记忆的碎片中,我近乎战栗地发现,我曾经感动自己和朋友,曾经引以为自豪并且反复咀嚼的几篇文章,居然都差不多忘记得干干净净了,而且,最糟糕的一点是,我居然没有保留那些文章的底稿,无论是文字底稿还是电子档。我拼命地想要将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重新粘贴起来,却怎么也无法恢复他们的原貌。甚至,这些组织起来的东西,不仅失去了它原来的质感,而且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了。

我的情结就源于这件事情,从那时开始,每隔一段时间,每当自己想要写作的时候,这种丢失了代表作的痛苦,就不由自主地折磨着我,叫我的思考总是伴随着一丝遗憾和一些对比,而且,在这种状态下,我发现自己居然再也无法写出让自己满意的东西了。

曾经叫我引以为荣的文字,大约有四篇。最喜欢的一篇是有关朋友和一段美妙生活的记忆,题目是叫做“情随境迁”。现在隐约可以记忆完整的几句话大概就是“收到我一个朋友的来信,他是我高中时最好的伙伴。虽然是最好的朋友,在高中毕业后却完全没有了消息……还是那一手潇洒如细雨般的字体,正如他的为人,在这网络日益发达的时代,叫我回忆起失去的那些美好的东西……他说他怀念那段美好的时光,怀念每天早晨在山顶上看到的月亮——那种教人窒息的唾手可得的清晰和美丽……想着那时是何等的年少轻狂,想着一起创做的乐趣和怎样憧憬未来的生活……其实那时的一些想法也并非完全成为泡影,时过境迁,我们都为自己的理想做着不懈的努力,倘若。假使,某一天,命运这不可捉摸的东西,也许会让我们重新聚在一起。……所谓情随境迁,并非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了我们的初衷。只是带着那时的感情和心境,走进现在的感情和心境中来。……我于此时此地提起笔来,打算回信给那此时彼地的朋友……”在纸上写下这努力回忆起的几句话,我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

还有一篇我喜爱的文字,创作于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那时候我刚刚大学毕业,因为违背了父亲叫我考研的想法,而不敢面对家人。我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几乎是流着眼泪写完了那篇文章:“眼前是昏黄的灯光和晃动的人影,我在哪?我是谁?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清楚?什么也听不清楚?这些来来往往的匆忙的人,在这晦涩和阴暗的暧昧里,要走向何处?要做些什么?……我醒了么?还是依然在梦中?这真切而温柔的风,眼前色彩斑斓的美丽灯光,还有江轮的汽笛声,那个凭栏远眺的女孩,她是有着怎样的美丽,我们是有着怎样的爱情……推开窗,我看见清晨明媚的阳光下,新鲜的绿叶和花瓣上的露珠……在花坛旁读书的那个男孩,清秀的脸庞,闪着粉白的光。我是否还可以和过去一样,做一些美丽的、可爱的和叫自己感动的事情呢?”

这两篇文章写于我追忆往事和人生转折的路口,因为和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息息相关,所以还可以隐约记起这么一些片断,而另外两篇文章,一篇有关纪念长征的演讲稿,一篇《战争子午线》影评,所剩的记忆更是少之又少。然而,这两篇文字确实曾经是我的得意之作,一篇让全场凛然,一篇让前两排的所有女生流下泪来。“有人才有希望”,两篇文章,到现在,只剩下这一句而已。

这种遗失是痛苦的,大致因为每个人都有再现辉煌的本能。曾经让自己满意的事情,总想再做一遍,或者将它尽可能完整的保留下来。而这种遗失,是违背本能的,随之而来的困惑和疑虑也因此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长时间苦苦地思考一个问题:“倘若创作最终的结果是忘记,那我们究竟是为什么而创作?”这个想法和一种莫名其妙的遗憾一起,折磨着我,以至于叫我再提不起笔来。这种折磨持续了很久,直到我结识了一位诗人朋友,在和他共同的痛苦的交流中,才将自己解脱了出来,和他一起,坚定了继续写下去的决心,

他是一个很胖的人,肚子如同一口造型饱满的铁锅。平时喜欢穿造型另类的T恤。记得有一次,我看着他大红T恤上面印着的一个头戴老式护耳棉帽(在抗战片里可以见到的那种俄式棉帽)的头像,问他,这是谁。他告诉我说,雷锋。我又问他,雷锋为什么还有胡子。他说,雷锋也老了嘛。后来我得知,那图案似乎是苏联某个有名的英雄。而他那句“雷锋也老了嘛”,让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风趣而少羁绊的人。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也为丢失了文字而苦恼,也和我一样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境地。

他来找我的那天神情很憔悴,以往自得其乐的表情荡然无存。我在窗户里看到他急匆匆地走来,然后就听到他几乎是小跑着上了楼,再然后就是他急促的敲门声:“怀河。你这里还有我那首诗的稿子么?就是那一首……”

他说的那首诗我是清楚的,那天下午他写完那首诗的时候,身体如同筛糠一样颤抖着。“怀河!”他大声喊着:“你看我这首诗!你看看!”

“黄河拦腰截断两个字

一处是甘

一处是肃

一处喊渴

一处叫疼

……

黄河像一把刀

甘肃像一块骨头

或者是哑铃

……

我一个汉人

满怀心事

唐宋金元

战也好,降也好

我看透了

……

面色黝黑的老藏

刀斜挂在膻气的腰上

……

光着额头的首领或者异族人

请摸摸我的骨头

我的细腰

打败我的到底





……

多年以后

在狮头岭

人们看见牛粪疤在墙上

……

乱石堆上

冷风吹响藏幡

幸福的石头寄予人们的今生

其中必有几块属于我的前世

我的前世随手就可以画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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