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婆婆

我的公公婆婆

齃鼻散文2025-04-14 21:04:03
公婆去世四年了。但他们相濡以沫、生死相随的点点滴滴,常常萦绕在梦中,挥之不去;让人从心里泛起别样的感动:总以为老辈人的婚姻,只是基于道德、责任和孩子的维系。但公婆的爱情证实了除此之外,老辈人和今天的年
公婆去世四年了。但他们相濡以沫、生死相随的点点滴滴,常常萦绕在梦中,挥之不去;让人从心里泛起别样的感动:总以为老辈人的婚姻,只是基于道德、责任和孩子的维系。但公婆的爱情证实了除此之外,老辈人和今天的年轻人一样,拥有炽热的爱情,而且更隽久,更香醇。
夫妻互补,刚柔并济。这话说到公婆身上再恰当不过。公公身高一米八几,高大健壮,声音宏亮;性格率真,夸夸其谈,往往离很远就能听到他在高谈阔论;婆婆则含蓄内敛,娇小柔弱,身高一米五左右;一向多病,言语不多,说话总是轻声慢语;但公公响锣千遭,还得婆婆一锤定音。家中事婆婆说了算。丈夫习以为常,我初见这情景不免意外。公公喜欢揽事,他说什么都不必介意,生气发火也没关系,只要说是婆婆的主意,公公也就心情平复不以为忤。
公公是建国前的老革命,参加过解放战争、渡江战役和抗美援朝。抗枪打仗的九年间一直是重机枪手。战争年代,时间就是战机,时间就是生命。所以公公的性格风风火火,脾气硬,火气大,口气也冲。抗美援朝结束时,公公回到国内二十七、八了,成家已是当务之急。
祖居盐阜平原的婆婆娘家姓何,闺名景英,此时芳龄二十,尚待字闺中。家庭成分中等偏上。既富裕,老辈人就盼着子孙上进,家有读书郎。所以虽是普通的农耕之家,建国后的几十年间却走出了近十位教师、中学校长、讲师和副教授。这样人家的姑娘自然知书识理。在偏僻的农村,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还有大批的文盲,五十年代的识字妇女实在稀罕。
当年的具体细节,比如婚前他们是否见过面?媒妁之言的后面是否一见钟情?是否有过如今的电影中出现过的那些小情节?今天已无从考证。也许是公公久经战火,百炼钢化作绕指柔,一腔热血变作满腹柔情?也许是外祖父当年慧眼识英雄?总之,书香门第的小家碧玉,和粗犷豪爽的当兵汉走到了一起。他们的结合也验证了“五十年代嫁劳模”的老话。曾猜想,当年高大的公公,从花轿上搀下他娇小的新娘时,心中怀着怎样的柔情?以至于他此后五十年间所有的柔情都聚焦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战争结束,解甲归田。脱下军装的公公回到了家乡。但九年的军旅生涯,使他陌生了田间耕作;九年的南征北战,也使得他无法再象祖辈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成不变的生活。
上世纪五十年代,是激情燃烧的岁月,是生产建设高潮叠起的大时代。公公离开了家乡,穿梭于一个个建筑工地。那里飘扬的红旗、激昂的打夯歌,总能让他感受当年军营的激情。工作累,想念妻儿;水陆交通不便,出行全靠双腿步行;他常替别人代班,到月底再把假日聚起来;收工后就往回赶,到家时常是后半夜。后来公公到了百多里外的一个水利单位的施工船上做了机工。每到夏秋雨水多发季节,机船总是穿梭于各地抗旱排涝。汛情紧急时,分秒必争,有时候几个月不能回家。这样的日子很辛苦,但公公却是其乐融融。
婆婆留守在老家。粗犷的公公,没有料到大多数农家妇女都能领起的田间劳作、水担尿桶,婆婆都挑不动;再加上生孩子做月子不知保养,落下了头疼病。此后终年吃药,更加柔弱。我丈夫曾说过,儿时放学回家,总是听到母亲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甚至有算命先生说婆婆做不了祖母,必定是个早亡的人。但公公坦然的接受了这一点。
公婆一起生育了四女二男六个子女。那些年在农村按劳动力出工,领回口粮。这一家孩子幼小,主妇病弱,哪一年都是超支户。靠着公公每月三十七块五的工资,哪能维持八口人的正常生活?日子过得艰难,衣服破肚子饿,成了一群孩子童年共同的记忆。甚至于有一年的雨季,因为没有柴草做饭,几个孩子,今天拖一把,明天拖一把,硬是把小厨房上的茅草都扯了。
计划经济时代,粮食一直紧缺。公公人高马大,食量也大。他舍不得吃精米白面,总是把每月发的粮票尽可能多的省下来带回家,再回家买一些玉米粒,在锅灶上炒得微黄,带回单位。工作安闲时,中午和晚上,都是以一把熟玉米粒就着白开水,打发了一顿。汛情紧张时,抗旱排涝日夜不分,奔忙各地的一线机工更为辛苦,当地的政府也会派人送些大米猪肉去慰问。这时候机船上的师傅会多煮点饭,让大家敝开怀来吃。公公在吃了大半饱后,会把留下的米饭,在风前吹硬,在阳光下晒干,让那米粒由原来白色的变成了近透明,再仔细收起带回家;单位食堂每到年底,常常积下一堆的滋油渣子(猪的肥油在熬油后的下脚料)。以现代人的健康理念,这是垃圾食品不能吃的。但在当年却是最好的人间美味,有钱都没地方买。那是照顾老党员,给先进工作者的奖励。也是一份众人都盼望的荣誉。过年了,一向少有荤腥的孩子们,吃着滋油渣子煮青菜,那个香啊。丈夫说,这辈子都珍藏的宝贵记忆啊。
公公的诚实苦干,赢得了一致的好评。多年里一直是优秀党员、先进工作者。他不识多字,工人性质,却成了百多人单位的支部委员。作为奖励,单位的公车由他支配。于是他可以在非汛期的几个月里,每月挑一个周六的傍晚骑着自行车回家,不用再步行。平时多在外少在家,照顾不到弱妻幼子;一旦回家,就象过节一样,公公会买点水果糖等小零食带回去给那群嗷嗷叫的孩子;自然还有单独给婆婆的点心。在家时公公挑肥担水,总是尽可能的多做一些田间重活。1976年,居住多年早已摇摇欲坠的茅屋,因农村水网改造必须推倒,因而获得了政府补助的110元钱和叁佰斤大柴。在此基础上,公公和又同事借资、从单位预支了几个月工资,凑了三百元钱,翻盖成瓦房。从此婆婆和几个孩子,才结束了每当暴风雨来临,总是担惊受怕、用脸盆脚盆接漏雨的日子。
岁月在苦熬苦等中过去,孩子们慢慢的长大成人。1980年公公退休,此时公婆两地分居的日子已经过去了25年。从离开单位回家的那天起,老夫妻俩相依相守,一刻未曾分离过。少年夫妻老来伴,公婆晚年的幸福生活也正是从这时候才真正开始。
公婆成了彼此的生活中心。在乡村许多人还在为衣食发愁时,公公用退休金为婆婆买了金戒指金耳环。金饰很贵,年轻的儿媳妇们都没有。婆婆不好意思带,但是心里很骄傲。每天吃什么饭菜,到谁家去拉家常,看什么电视,何时睡觉,一切都是公公说了算。上午十点前吃中饭,下午四点上床休息,这样的命令,也只有婆婆才会照办不误。在公公眼里,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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