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冷空气南下，寒冷的气旋始终笼罩在城市的上空。虽然路上阳光灿烂，但是从路人的行色匆匆和缩肩抖手的动作里，还是看出了气温已经很低。韩丹怡从公交车里挤下来后，径直朝街对面的西餐厅走去。推门而进的瞬间，一股暖流扑面而来，韩丹怡忍不住哆嗦了一阵，似乎决意要把周身的寒意驱散。
到了约定的桌台，已经有个人坐在了那里。待那人抬头，韩丹怡的嘴巴瞬间张成了“0”型。
“韩丹怡！”座位上的女人先开了口。两个女人就像久未相见的朋友一样，热烈地拥抱起来。
“叶玫瑾，好多年不见了！”韩丹怡激动地说。等到她们松开了彼此后，韩丹怡才有时间去打量叶玫瑾。叶玫瑾似乎比以前胖了好多，灰色的皮外衣紧紧地捆绑住上身，似乎要勒出一层肉和油水。
韩丹怡在叶玫瑾的对面坐下，她弯弯的眉头证明了她现在的心情极好。
叶玫瑾同样也瞅着韩丹怡看了一会，说：“韩丹怡，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韩丹怡端起桌上的热饮，眼睑一抬，长长的睫毛也随之向上一扬。“哪里不一样了？”
“感觉你整个人的气色和精神状态没以前好了。”虽然过了八年，叶玫瑾率真的性情依然不改当年。
“我去年结了婚……”韩丹怡原本想轻描淡讲她的婚姻。但一想到丈夫性格软弱，又没本事赚钱的真相。她的话就卡在了喉头，发不出来。
“婚后生活不愉快吗？有孩子了吗？”叶玫瑾问。
“我和婆婆关系不好。”韩丹怡如实说。
“生个孩子就好啦！”叶玫瑾说。
“我也想呀！可惜他没本事赚钱。现在就为了点柴米油盐的事儿，一家子都闹得不开心。要是孩子生出来，日子就不要过了！”韩丹怡说罢，眼眸刹那间抹上了一层暗淡的光彩。
“我倒是没有婆婆和孩子的困扰。我老公挺会赚钱，我过日子自然不用愁。但他一天到晚在外应酬，我心里老是不踏实，总担心他哪天会搞出什么事来……”叶玫瑾说完，眉头微蹙。
“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困扰呀！”韩丹怡感慨。
“哎！我还是怀念我们读书的日子。那时老想找个人嫁了，现在才知道入了围墙，这滋味也不好呀！”叶玫瑾说。
“都怪女人的青春太短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了。”韩丹怡说。
“文珏怎么还没来？”叶玫瑾道。
“对呀！都过了十分钟。八年不见，一见面就冒泡，这家伙怎么还这么迷糊。”韩丹怡盯着表盘说。
“你知道她的近况吗？”叶玫瑾问。
“我怎么知道？自从我们上了大学，天各一方，就没再联系。这次要不是文珏主动打来电话，我们仨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见面呢！”韩丹怡说。
“也是！听说她决定留武汉了。”叶玫瑾想了半天才想起关于文珏的一点信息。
“武汉挺好的！一个女人长年飘荡在外总不是什么好事，找个地方落脚才是最实在的。”
“哈哈！我们都老了！对了丹怡，你在哪上班呀？”
“洪山广场那块，你呢？”
“我也是！没想到我们俩工作的地方离得这么近。哎呀！要是早些年能联系到你，或许我的处境会不一样了。”叶玫瑾用手拍了拍脑袋，话中流露出淡淡的遗憾。
“还记得杨易吗？”韩丹怡开口。
“怎么可能忘记？！”叶玫瑾说，后面那句：“杨易还是我的初恋情人。”却迟迟未开口，吞进了肚子里。

二
“杨易！”、“杨易！”叶玫瑾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当年她站在观众台上，为杨易呐喊助威的场景。
韩丹怡也不由自主想起了高中年代，那个斯斯文文、气质颇佳，学习成绩优异的男生。她甚至还记得他最喜欢找她探讨问题了。
“不知道杨易现在结婚没？真想知道他的女友或者妻子会是什么样的人？”言毕，叶玫瑾暗自为当年没保持和杨易联系而懊恼。
“能和杨易在一起的人。一定会很幸福。”韩丹怡说。
“杨易喜欢过你，你知道吗？”叶玫瑾问。
“我和他不过是普通的同学。”韩丹怡否认。
“哎！要是知道你对他是这种想法，我当年就应该下手了。”叶玫瑾的语气中有淡淡的失落。
“倒要怪我害你错过了一段恋情了？！”韩丹怡佯装委屈，“是你感觉神经太差了，别往我身上赖。”
“怎么说？”叶玫瑾饶有兴致地问。
“你和杨易的关系其实比我和他要好得多。他每天陪你回家，不是喜欢你还能是什么。杨易不是那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况且你们俩的家又不同路。”韩丹怡把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似乎是为了让叶玫瑾相信她的判断。
“杨易喜欢的明明是你。”叶玫瑾听罢，扑哧一笑。
韩丹怡听后，嘴巴一抿。叶玫瑾记得韩丹怡有抿嘴的习惯，只要遇上不高兴的情况，韩丹怡的嘴就会情不自禁地抿起来。
叶玫瑾原本还想多逗逗韩丹怡，见她不开心，只得赶紧倒出心里话：“我告诉你真相吧！我根本没和杨易一起回家过。我们每天不过是绕路到你们学芭蕾舞的教室去。
“啊？！”韩丹怡忍不住叫了出来。
“那个时候，我和杨易天天去芭蕾教室看你练舞”叶玫瑾说。
“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韩丹怡焦急地问。
“女人总有点小私心嘛！”叶玫瑾无所避讳地说。
要是放在当年，叶玫瑾决不会说出她心里的想法。如今她和韩丹怡都已经结了婚，有了各自的家庭。现在不管她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现状。
“不可能！不可能！”韩丹怡放下手中的杯子，说：“你误会了，我曾暗示过杨易我喜欢他……”
“什么？你表白了？”现在轮到叶玫瑾吃惊。
“是杨易却委婉地拒绝了我。他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韩丹怡说。
“……”
“你想想那时和他最亲近的女同学，如果不是你还能是谁？那个错过他的人其实是你呀，玫瑾！”
“可是，杨易曾对我说他心里有喜欢的人。他说他只把这个秘密告诉给我这个好朋友。”叶玫瑾道。
这下，两个女人都怔住了。这么多年，韩丹怡和叶玫瑾都以为杨易喜欢的人是对方，不是自己。可是她们俩却不约而同地说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