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江湖,我在彼岸等一朵花

越过江湖,我在彼岸等一朵花

攒殡小说2025-03-26 09:25:06
有一种花,超出三界外不再五行中,开在黄泉路上三途河畔,佛经里称为“曼珠沙华”(曼陀罗);又叫彼岸花。长安城外官道,一富家女子午时经过,碎银十五两,取命!等了一个时辰,那女子终于出现在我视线。我轻闭着双
有一种花,超出三界外不再五行中,开在黄泉路上三途河畔,佛经里称为“曼珠沙华”(曼陀罗);又叫彼岸花。

长安城外官道,一富家女子午时经过,碎银十五两,取命!
等了一个时辰,那女子终于出现在我视线。我轻闭着双眼,挡在路中间。
“壮士何故挡我去路?”
“送你上路。”话音未落,手中的笔已经刺穿她的咽喉。我轻轻擦拭着笔上沾染的血迹,消失在我来时的方向。
这就是我的生计,不问原由,不问身份,不问男女老幼;杀人,吃饭,睡觉,这就是我的生活;一个人,一壶酒,一支笔,一个开着千花万蕊的山谷,这就是我:万无花。

我本善良,却生在一个满是肮脏与罪恶的世界;本性极度反感着世界的肮脏,内心极力抗拒着满世的罪恶,只叹息不能再次选择我的出生。为了生存下去,跟很多人一样,我无奈的选择了将自己溶入到这个充满狡诈与血腥,生命与尊严随意肆虐的世界。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不过听别人说过“这就是江湖”!
江湖,遥远而深邃;说不清楚它在哪,仓惶的脚步却无法逃离它的跟随。每个人都有一个江湖,大都逃脱不了名利和地位;可我的江湖却叫做孤独。

我枯燥而麻木生活就是帮雇主们杀人。可每次结束一条性命之后,眼前被我放血的尸体冰冷苍白,我总是感到莫名的空虚与烦躁。那是一种极度折磨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无形的绳索捆绑着即将窒息的我。渐渐的,那种感觉化成了一种无由来的恐惧。我开始怀疑“江湖”,怀疑它的存在,怀疑它的意义。于是我开始寻找:什么是江湖。
我找到了长安城见多识广的柳叶先生。
“请教先生什么是江湖?”我诚恳的问着。
“万花谷的谷主为了几两碎银便可取人性命,这就是江湖。”
“你的答案太荒唐。”我轻轻的笑着,笑容未尽,笔上已沾满鲜血。他的死相跟别人一样,冰冷而苍白,这就是他口中的江湖。
在回万花谷的路上遇到一个小和尚,我将他拦下,问道:“小秃驴,你可知什么是江湖?”
小和尚很谦卑礼貌的回答:“江湖不是什么,只是因人而异。”
“那小师傅的江湖是什么?”
“江湖有贫贱生死悲欢离合,而佛界众生平等六根清净;小僧是出家人,不在江湖。”
我轻笑:“我杀过很多人,却从没杀过和尚,你是第一个。”
“师傅说:无视一己生死,只为救生为先。施主心魔太盛,若我的血能挽救施主的灵魂,小僧甘受血礼。”
我的笔在他脖颈上轻轻划过,溅起一道血红。他的确不在江湖,他的死跟别人不一样;静逸而安详。

或许只有杀戮才能诠释江湖,或许只有鲜血才能抗拒我内心的恐惧和孤独。于是我不断的寻找着答案,不断有人死在我的笔下。那种无由来的恐惧也越加强烈,直到遇见她:一个裙角上绣着一朵曼陀罗花的女人……

万花谷内的西侧有一颗生死树,生死树下是一段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的两岸不过丈许,却终日白雾层层。我不知对岸究竟是什么风景,我只知道越过悬崖就不再是万花谷。
那日午后,我像往常一样独自一人在生死树下喝酒。酒意微浓之时,悬崖对岸似乎有一朵开的正艳的曼陀罗花在随微风飘动。我醒了醒迷蒙的醉眼才看明白,那不是一朵花而是一个女人身影。由于雾气太重,我根本无法看清她的容貌;唯独她裙角上那朵娇艳的曼陀罗花开的是那么耀眼。
“对面也是一个人在消遣么?聊一聊怎样?”我向着对岸开口说道。
悬崖两岸仅相隔丈许,说话自然不需大声。
很快,对岸便传来那陌生女人柔和悦耳的声音:“我在等人,你我素不相识,何必过多言语。”
“那不打扰了。”本就是自讨无趣,我只好继续喝酒。
那女人的身影稍作停留之后便消失在浓雾中,唯有那朵开在群角上的曼陀罗花给我留下了无可磨灭的印象。那天的酒喝得安静而愉快,也许是自娱自乐,也许是真的忘我;总之,那一次喝酒我第一次忘掉“江湖”,第一次没有恐惧和孤独。我突然发现,这世上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好比杀人拿报酬更让人享受。从此,我每天都会去那棵生死树下坐些时候,只是为了等待那朵花的出现,或许是为了那份说不出的美好更为合适。
黄昏,夕阳的残霞洒满万花谷,我依旧斜躺在生死树下。就要昏睡的时候,传来那悦耳柔和的声音,那朵娇艳的曼陀罗花飘动在我的视线。唯一的缺陷就是看不见那模糊的容颜。
我微笑着:“为什么要在群角上绣一朵曼陀罗?你也喜欢彼岸花?”
“彼岸花开,花开彼岸,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她的语气恰到好处,就像她群角上的曼陀罗;艳丽而不失素雅,绵绵的温柔带着淡淡忧伤。
柔和悦耳的声音和简单明了的对白让我感觉那么熟悉贴切,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又找不到那份回忆。也许是我遇到真正的知己;亦或许她就是我内心深处所向往的温柔。那只是我当时的幻想;后来才知道她是我一直想要的那种永恒。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群角上绣的是曼陀罗,叫我小曼吧。”
“你上次说‘素不相识’,为什么这次肯与我说话?”
“呵呵”她轻声一笑:“因为你跟别人不太一样。”
她所说的‘不一样’是因为我上次没像别人那样对她死缠不清,那是一份尊重。我不得不承认‘尊重’是这个满是肮脏的世界上难得的一样东西。

那天我们隔着一个悬崖聊了很久,直到深夜才离开。之后的几个月里,我和她几乎每天都要在生死树下的悬崖边互相消解着寂寞。我每天的黄昏都会在那等她,而她也总不会来迟;就像是无形的约定,不需要通知彼此。有时候她甚至会在正午时分去悬崖边,看看我会不会在;我也经常还未到黄昏就坐在生死树下,希望她能早来。她来的时候会往我这边礽一颗青色的小石子试探我在不在,我总是将她扔来的石子踢到悬崖。

那日正午,没有雇主的一天,我来到生死树下却惊喜的看到了那朵花。
“给我取个名字吧。”这是在悬崖边等了很久的她说的第一句话。
于是她有了新的名字“蕊轩”。我没有想得太多,只是天真的认为只有她才适合这个名字。
聊了不多时候,我感觉到腹中饥饿:“我下山去买点茶饭,你等我半个时辰。”
她很诧异:“你那边不生灶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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