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端午节，家家户户都在做好吃的，街上已弥漫起一股粽叶的香味，可明宇却仍一个人呆在店里，无动于衷。他已经习惯了，什么节都对他无所谓，因为，他是个孤儿。
杨大妈又下来打电话了，和往常一样，明宇替她依次拔通了她那两个儿子的电话，杨大妈就大声对着话筒喊着，“大军，包粽子了，回来吃吧？”大军说工作忙，回不去。“二军，回来拿几个粽子吧？”二军说不愿意吃那东西，不回去了。杨大妈失望地放下了话筒，颤抖着身子回楼上去了。
前年，明宇租了杨大妈楼下的门面房开了一家小百货店，同时装了一部公用电话。杨大妈家里没电话，经常下楼来给他的两个儿子打电话。杨大妈不会打，每次都让明宇给她拔，通完话后，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裹了几层的小布包找出零钱给明宇。这样的一幕每个星期至少都要有两次，时间长了，连明宇都记住了她那两个儿子的电话号码。
明宇还记得自己刚开店的时候，杨大妈就兴奋地把店里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两个儿子，并恳求明宇儿子来电话时一定要喊她，为此，还送给明宇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杨大妈包的饺子真是好吃，有这样的母亲，多好啊！明宇在心里这样想。可是，她那两个儿子却从未打过来一次电话。
明宇知道杨大妈家里并不富裕，老伴早逝，自己一个人靠着不算多的退休工资过日子。每到节假日，她都要做些好吃的，然后打电话招呼两个儿子过来吃。有时他们带着老婆和孩子就过来了，但更多的时候不是不在家就是来不了。那天大军在楼上吃饱喝足后还来到店里，向明宇致谢，并托明宇常看着点杨大妈，有什么不对就给他打电话。明宇一听就火了，说看你们哥俩儿都像是有钱的人，就不说给你妈装一部电话？谁知大军却说，装了也不会使，没用。气得明宇真想踹他。
明宇就这样呆呆地想着往事，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但他也不准备去吃饭，往常这时他早坐在对面那个小饭馆里了。可今天不知为什么，他没什么食欲，他心里很不痛快，也许是因为端午节，也许是因为没人来买东西，也许是因为杨大妈那颤巍巍的背影。
杨大妈又来了，不是打电话，而是给明宇送粽子。“孩子，粽子包多了，吃不了，你尝几个吧！”杨大妈慈祥地对明宇说。明宇没有推辞，就收下了，眼睛里却酸酸的。杨大妈走后，明宇再也忍不住了，拔通了大军家的电话，里面传来洗麻将牌的声音。明宇愤怒地对大军囔道：“你赶紧回来吃粽子，否则，我砸断你腿！”
明宇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