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幸福列车
春华秋实,冬寒夏暑,一年含四季,吾辈已四十,岂不经历了四十个春夏秋冬——怎么就这么快呢?紫草站在病室的窗前呆呆的想:还好,化疗只是化坏了我的记忆,化慢了我的反应,还没有完全化坏我的脑子。见鬼!这么简单
春华秋实,冬寒夏暑,一年含四季,吾辈已四十,岂不经历了四十个春夏秋冬——怎么就这么快呢?紫草站在病室的窗前呆呆的想:还好,化疗只是化坏了我的记忆,化慢了我的反应,还没有完全化坏我的脑子。见鬼!这么简单的算式,三岁小朋友也会呀,自己居然如此安慰,难道满足于三岁孩子的智力?她苦笑着立马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头疼!
紫草用手指用力地揉着太阳穴告诉自己:刹车!不能再想了,脑子已经开始发糊,一片空白,感觉身子也像片漂浮在半空的鹅毛,轻飘飘的。
一二秒的眩晕过后,紫草觉得立定神清也是正常人的专利。她停止按摩太阳穴,一边用双手交替着拍打自己的后颈、肩、手臂,一边沮丧地想:为什么化疗会如此痛苦?那一滴一滴的液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剧毒?让人全身酸痛,不停呕吐,乃至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吃力地推开玻璃窗,热气迎面扑过来,像猛然揭开蒸馒头的锅盖。
我困在鸟笼/外面是自由广阔的天空/我已经受伤/无法飞翔….由于化疗的毒副作用,紫草卧床不起已经三天,今日终于症状减轻,重见天日,她的喉咙有音符在冲撞,她想给自己的歌词谱上曲子,哀怨凄美地唱,如秋风落叶中受过箭伤的大雁在天空孤独地哀鸣。
这样至少是活着的,虽然很痛苦。她告诉自己。
外面的天空像一块明晃晃的大玻璃严严实实地盖着,医院花园那些修剪整齐的植被真可怜,被太阳一晒,株株弯腰驼背,类似生病喊肚子疼的孩子。花园的石径上没有人,亭子的石凳上也没有人,只有门诊大楼前面的坪子总是车水马龙。
太阳算是最公平的,他不论贫贱老幼,统统一视同仁给予关照。烤得地面上的影子像逃命兔子的腿一般,又短又快。几个长衣长裤的老者趿拉着拖鞋行色匆匆,脸色和他们穿的衣服一样黝黑凝重。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了太阳的亲吻。只是苦了那些红男绿女,他们拼命地露胳膊露腿露胸露背甚至露肚脐。
切!露背还能接受,毕竟脊背上的皮肤与手背上的无异。紫草认为:女人最阴柔最白皙最神圣最母性的美丽莫过于胸部,那是一个女人的标志,和贞操一样美好,那是应该好好护理和收藏的,怎能让领口显山露峰亵渎这份美丽?
紫草下意识地整整她白旗袍的领口,她的手指缓缓地,缓缓地滑过颈部,停在凸出的锁骨上,她不想往下移,她不能往下移,她无法再往下移,因为靠在她右胸的手臂触到的,不是过去挺拔且柔软的感觉?那里只有刚愈合的伤口,和伤口下隐隐疼着的肋骨。
紫草的心“嘭”的裂开!咕咕淌血。
电话响了,紫草把远处的目光收回来,顺手关好玻璃窗,缓缓步回病床前。她不急着听这尊电话,因为她知道:此刻,方宇还在睡觉,那不是他打来的。
一年前,因为公司的一个国际项目,方宇去了另一个国家。
方宇的妻子不是紫草,可是,紫草爱方宇,对于紫草而言,除了父母孩子,方宇就是她的整个世界和快乐。她曾幸福地对着方宇耳语:“这场风花雪月的爱情与老公老婆无关,只和天一样长,地一样久。”方宇吻着她的额头,回应她的耳语:“紫草,相信我,不论什么时候,我总在!”
紫草当然知道,方宇不会总陪在她的身边,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以用分秒计算,但是她相信:方宇的心会每天系着她。
方宇所在的国家与紫草所在的城市有四个钟头的时差,他的清早正好是她的中午。方宇从踏上异国领土的第一天起,便有了这样一个习惯,那就是晨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拨紫草的电话,所以,紫草的手机总会在上午第四节课时准时响起韩红高远的歌声,自然,紫草的心也随着歌声漂洋过海;每天黄昏,紫草习惯把手机攥在手上去学校操场散步,她知道,方宇午睡一醒准会想起她。紫草怎么舍得错过他的电话?紫草的快乐就用这样的手机铃声记录着,所以《天路》成了紫草生活的幸福列车,一路风景一路欢歌地攀越她的晨起黄昏。
惆怅总在黄昏后,无来由。静静的夜,静静的校园,静静的小屋,一切都是静静的。这样的时候,紫草的相思就一浪一浪地涌上来,她本能地拿出手机。虽然没有开通国际长途,好在还可以挂QQ,感谢网络,可以把千山万水都浓缩成两个闪动的头像。
“方宇,我先睡了。”紫草对着那个熟悉的头像摁下发送键,然后满足地笑笑,一年来,她一直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泉水淙淙般的爱恋,她只能用这种现代人称之为网的工具和他缠绵,她知道:万水千山之外,他在等待她的问询,那是由空气传播的拥抱和轻吻。
手机响了,幸福的列车如期而至,韩红的歌声后跟着方宇阳光般温暖的声音。
“睡吧,紫草,梦里等我。”方宇已经习惯每天用这种方式陪她入梦,同时来确定她的一天是否快乐,是否安心。
紫草的梦不多,见到方宇的梦更是难求,越是这样,她就越强烈地渴望梦到他,好多次,她对着窗外或圆或缺的月儿虔诚地祈求:梦神呀,求求你,让他今夜走进我的梦,哪怕只看见一眼他的背影。这样的情愫真叫人辗转难眠,常常子夜时分,绵阳赶走了一群又一群,方宇却还在紫草的脑海里笑;打着手势讲国外那些风土人情;穿着将军黄的风衣朝她一步步奔过来,甚至抱住她旋转?
有人说,世上只有两种东西难以掩饰,一种是贫穷,还有一种是爱情,紫草的世界因为有了幸福列车变得异常丰富。她独自带着孩子上班;用不多的工资养家;她帮同事改论文;手把手辅导年轻教师上教研课;津津有味地给学生上课。即便再忙碌的日子,紫草都感觉有使不完的劲儿,挥霍不完的开心。她的日子被一日三次的国际长途串成了珠链一般,晶莹美丽、熠熠生辉。
那是些多么令人刻骨铭心的日子,幸福就像无处不在的空气。天那么蓝,山那么美,小草绿得心儿醉,紫草走路都会哼着歌,她常常望着学校对面的山峰,浪漫地想:若是闭上眼就能起飞,变成青鸟又何悔?
紫草变不成青鸟,自然不会为此后悔,但她后悔不该将自己的病情告诉方宇。
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紫草无意发现自己的右乳有了异样:小小的肿块,不疼。她吓死了!什么时候有的?几个月前不是才做过B超无恙吗?当她反复触摸确定那讨厌的肿块一定存在时,紫草的心只差没跳出来。她第一次没时间想方宇,第一次不能平静地对方宇说我先睡了。她翻身下床,打开电脑,一边对照自己的症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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