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蹉跎

十年蹉跎

名察小说2025-08-01 12:32:05
那一日倾城的日光,顷刻便幻化做了忧伤的模样。她用生命里一个最美好十年,换来一段刻骨的伤【1】10岁时她记住了那个男孩,他叫薛景安。闷热的暑假结束后,开学报到那天,她怀着忐忑的心情交上了暑假作业,希望因
那一日倾城的日光,顷刻便幻化做了忧伤的模样。她用生命里一个最美好十年,换来一段刻骨的伤
【1】
10岁时她记住了那个男孩,他叫薛景安。
闷热的暑假结束后,开学报到那天,她怀着忐忑的心情交上了暑假作业,希望因不会而漏写的几道数学题目不要被发现。通常这种成批收上来的暑期作业老师是没有时间检查的。但还是有几个爱生事的女生跑来对她说,林细微,你的数学作业有好几道都没写,我们已经将没写的页码折起来了,你等着挨老师批评吧。
她们围成一圈对她指指点点,悉数她的“罪孽”。最后她哭着跑开,她们才得意的收手,但还有几个咕哝着,原来她也会不完成作业啊。
她一路哭着跑到走道的尽头,转弯十步的距离有一扇窗子,她蹲下来靠着窗子下面的墙壁,把脸埋进膝盖里。这一刻的她,难过。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贼一样,那么丢脸。小女生的自尊远比大人想象的强烈。那时候作业是天大的事。
这时候一个瘦瘦的男生走过来,看着把头埋在膝盖里,因啜泣而抖动的她说,没关系,我替你教训她们了。她抬起头望望他,瘦而白净,眼睛明亮而清澈,温和的笑像那一刻从窗口倾泻的阳光。她不理他,继续埋着头,只觉得更丢脸了。他走过来,倚着她旁边的墙壁坐下,静静看她。她站起来扶着酥麻的腿,转身望望他,阳光正洒在他的侧脸上,映衬着一个微笑。她拍拍花布格子太阳裙上的灰尘跑开了。他笑,看着她跑去的背影,后背上还沾染着白色墙壁的粉末。
他是班里新转来的学生。
那件事情的结果是,细微没有被老师批评。她一向是成绩优异,乖巧懂事的孩子,从不惹是生非。景安反倒因初来乍道便欺负同学被老师责令在全班同学面前作检讨。细微在座位上抬头一脸歉疚地望望他,他笑着做个鬼脸。

【2】
记忆里那是第一次有人挺身出来为她出头,他的保护愈显她的软弱。长年的单亲生活没有使她比一般孩子更事故更坚强,她是需要保护的角色,可从来没有人保护过她。母亲没有,外婆没有,那个长年作为一个禁忌不许提到的爸爸也没有。
她跟母亲和外婆一起生活,跟母亲姓。出生时焦急的等在产房外的只有外婆。她们爱护她,照顾她,但从没这样挺身保护过她。她们都是被生活压抑的温顺了的女子,忍惯了的,唯一能教她的只有忍。就像忍受那个她应该叫做爸爸的男人的背叛与抛弃。
细微有时甚至希望妈妈能把欺负她的小孩打一顿,她好得意的说,知道我妈妈的厉害了吧,看你们以后还敢欺负我?可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一次都没有。母亲只是拉着她的手默默地走开,一脸的凝重与苦涩。她有时甚至恨母亲,恨她的软弱。可她毕竟是懂事的,她努力地踏实而乖巧,努力地不惹是生非,尽管很多时候她很想让那些家伙尝尝她的拳头。
她如母亲般的温顺也只是被压抑的假象,很多时候她流着泪握紧拳头说,我要报仇。
她们住在一座破旧的家属楼里,三层。房子是死去的外公留下的,窗户朝南。晴朗的日子总有明媚的阳光射进来,凸显屋子的破旧与狭小。阳光是可以顷刻装满整个屋子的温暖,她很喜欢。
其实当初厂里分房子时外公是有机会分到更大更好的房子的,在决定的一刻让给了别人,原因是他觉得那家人口多,应该住大点的房子。细微有时对外公的这点无私表示怀疑,这样的人恐怕一个世纪都不会出现一个。
母亲在一家小型机床厂工作,每月拿着几百块钱的工资,日子过的简单而清苦。母亲总说,微微要好好学习,妈妈存了一大笔钱供你上大学。
细微笑,笑里含着无限怀疑。其实母亲是有一笔钱供她上大学的,那钱是外公留下的。
细微喜欢坐在柔软而厚实的旧沙发上看书,一箱一箱的旧书,纸质粗糙,发皱而泛黄,是外公留下的。他很想念外公,这个在她出生前3年就去世了的老人,他该是怎样的善良、渊博而慈祥。
《三国演义》、《红楼梦》,大多看不懂,她只觉得自己不再是最可怜的那个了。
有书,有阳光,这样就很好了。

【3】
薛景安,她觉得她是喜欢他了。
其实爱很简单,在她需要的时候,他出现了,只是这样。
10岁到12岁的三年,日子平静的一如既往,她心里有一点淡淡的喜欢。她是安静的女子,对她懵懂的喜欢守口如瓶。这期间他们并没有因为他那次的挺身而出而愈显亲密,要知道小学生远比高中生要八卦,高中生早已熟稔的见怪不怪。而她,是不喜惹是生非的。
小学毕业时他们同被分配在了所在辖区的初中,同班。新生报到时自选座位,她坐在靠窗的一角,手指在课桌上跟着阳光跳动。他笑着走来在旁边的位置坐下,就像那次他走来靠着她旁边的墙壁坐下,她抬起头,一脸难以抑制的惊愕与欣喜。这次,她没有拍拍裙子上的灰尘跑开。
喜欢阳光?他说。
嗯,阳光是可以顷刻装满整个屋子的温暖。
需要那么多温暖做什么?
如果有一个王子,我一定要在一场倾城的日光下与他相遇,如果有些伤害注定存在,那么,也必要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别离。她第一次这么多话,答非所问,是想告诉他。
他笑,暗叹她的天真。
前排的女孩也笑,转过身来拿着一小片裁剪的宣纸给她看。你看我写的毛笔字好不好看?她看时却只有一个朋友的“友”字,厚重有力到似乎足以承载它的分量。于是她有了第一个朋友,可以牵着手形影不离,可以到彼此的家里写作业、吃饭、留宿,可以讲心事,逛街,喧嚣着告别寂寞。
石晓夏,她是那样活泼张扬的女孩,恰到好处的出现,沸腾了林细微死水般安静的生活。
她们的13岁,喧嚣而温馨。
晓夏,我们一定要永远这样好。

【4】
13岁的景安依旧瘦而白净,笑容依旧明媚如一场日光。他时常讲笑话给细微听,并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看她是否会笑,直看到她脸红时用书遮住。他只是要她笑。从他第一次见到被一群女生围着指指点点的她时,这女孩就几乎没有笑过。
他教她吹口哨,看着她笨拙的样子,总是有口无音。他笑着说算了算了,你不是吹口哨的材料。可有一次她在课堂上不小心吹响了,他对他笑笑表示赞许,这时候在黑板上板书的物理老师转过身来,顺着刚才口哨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他的笑,愤怒地说,薛景安,站后面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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